明星 > 明星新闻 > 性与死|【老狼】:年轻的时候我身体带电

性与死|【老狼】:年轻的时候我身体带电

高山:我有时老想跟我女儿解释爱情是什么,因为流行的爱情观念是那种美好的、天长地久的,但其实爱情是不长久的,有美好也有各种纠结和灰暗,甚至有掉入深渊的时候,都有可能……

老狼:当年那谁生完孩子有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他说,人家都是自己带着剧本来的,你们不用瞎操心,说的特别牛逼,一下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狗子:这有点像唐大年说的,就是人生95%都是定的,是这意思吗?

老狼:人生自有安排,你在旁边使半天劲,人家完全按自己的剧本演,无常,有点。

狗子:我们自己傻吧拉叽在这挣吧,其实基本都是定的?

高山:不是吧,我最近也老在想,就是唐大年那句话“人生的95%都是定的”闹的,那你看现在的年轻人,可以睡好多人,睡20个、50个,难道他们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老狼:那就是,因为他们是在这个时代,不像我们当年,我和狗子差不多吧,那时候给女孩写一封信,然后投到邮箱里,你得等吧,等三四天这封信到了女孩手里,她还得想两三天,也许给你回信,也许不回信,那是一个很长的等待过程,好多情绪一直在来来回回的焦灼中;

狗子:我记得我小时候给女孩写完信投到邮筒里又后悔,然后就在邮筒那等邮递员来开邮箱……

老狼:那现在就特别快,一个微信,约吗,可能马上就约了,而且现在小孩受的教育也完全不同,这事没那么严重,不像我们那会,有的女孩真觉得亲嘴也能怀孕之类的,现在可能从你被开苞到结婚,睡个二三十个太正常了。

狗子:是啊,这很正常啊,高山你担心什么呢?

高山:我不是担心,我是说怎么人家剧本是这样的,我那剧本就得那样。

狗子:这就是时代决定的啊,以前一辈子睡一个,现在可以睡50个,看起来反差挺大,但可能也不是多本质的问题,当然得承认这几十年变化太快了,那你比如现在我们各种饭局酒局,那我们父辈,哪有下馆子的啊,都在家吃饭,包括嫖,我们的父辈一辈子没嫖过的占绝大多数,现在完全反过来了,没嫖过的,我指男的,估计占极少数吧,时代不同了,这很正常,至于说哪种好,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这还不是说禁欲和放纵的事,以前就睡一个可能觉得挺好,就该那样,现在睡50个也没觉得放纵。也有可能过一百年人就戴一VR一个都不睡呢。

老狼:这VR太可怕了,之前我还跟人聊过这个,我说这东西出来人可能很快就走向灭亡了,因为一切都太easy了,没有人愿意再去工作了。

狗子:前一段我看一篇文章就讲这个,他说未来只有极少数精英还在工作,并且控制着90%以上的普通人,普通人不用工作,整天就戴着VR各种游戏,还有各种放纵,完全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高山:那我觉得不行,我们还得跟真实的人在现实中交往。

老狼:但是你会觉得你越来越做不到了,你看我在网上认识那么多人,我都没见过,但也能互动,而且可能互动得挺好,没准在现实里见着不见得有感觉,可能还烦,这种科技带来的东西已经侵蚀了我们原有的生活,所以我觉得挺可怕的,我们年少的时候谈恋爱,还是在荷尔蒙或者欲望的冲动里,如果以后欲望可以瞬间被解决的话,你的情感可能就没那么强烈了。

赵博:情感会萎缩,现在情感已经萎缩了。

狗子:现在这帮年轻孩子还真不知道对爱情是怎么想的。

高山:我们的摄像是90后,你对爱情怎么想的?

小峰:爱情?我还是比较相信爱情是永恒的。

高山:你相信你的爱情对象会对你永恒吗?

小峰:我现在相信啊。

高山:是因为你在恋爱中?

狗子:不过我觉得人类要是能这么毁灭也挺好的,其实这几百年来科技一直在改变人类,避孕套什么的,人类自然的东西越来越少,没准哪一天,人类的性欲对象就不是真人了,那毁灭就毁灭吧,也算是自取灭亡,别再造了。

老狼:性是人最根本的一个欲望啊,人的本能啊,所以VR那东西真的成熟了那对人类真是毁灭性的打击,它直接针对人最根上的东西,那现在好多男的拼命挣钱,买游艇买豪车什么的,基本就是为了这个,所以关于性的那些高科技产品是最打动人的,也是最致命的。

赵博:我特想知道,在这个所谓男权社会,如果女方出轨,无论老婆还是女朋友,作为男方,你会怎么想?

老狼:这个可能得遇到再说,你让我现在想,我不知道,但实际上,真正的爱情是不允许分享的,我觉得是这样。

狗子:婚姻是一道闸,它得控制男性的这种本能,否则反而不利于整个人类的遗传,当然现在情况已经变化了,就是女性自由的空间越来越大,现在越来越多的所谓“小男人”跟以前的怨妇似的,这种越来越多。

高山:我看到的社会调查,在美国女方出轨的比例其实跟男的差不多。

老狼:我的感觉啊,其实美国人比中国人保守,因为我在美国待过一段,我觉得他们是男孩女孩在16、7的时候特浪,就是两性关系比较随意,反而他们结婚之后,特别保守。可能跟他们的教育有关,还有他们有个基督教背景吧,比如他们婚礼上的誓言什么的,那种承诺还是有用。

高山:我们这边也是穿婚纱呀你愿意吗什么的,我觉得挺假。

老狼:咱们是caos play 了这个形式。

高山:他们是教堂宣誓了以后盖章领证,我们是先婚姻登记处领证再办婚礼,咱们的婚礼更世俗化。

赵博:我跟一个德国人聊过这方面,他也感觉中国男的似乎结婚后更浪,跟他们德国正相反,他说在德国结婚前你可以体验各种性爱,包括你说一个直男尝试男性也没什么大不了,但结婚后大家还是尽量遵守婚姻的承诺,而中国好多男的结婚后好像更放开更无所顾忌了。

狗子:我感觉全世界就咱们这儿最浪,上到官僚富豪,下到农民工,各阶层,全民。

老狼:就是我们这儿没有信仰,没有承诺。

狗子:其实中国人本来以前是有的,三从四德什么的,但你看这“三从四德”已经是个贬义词了,就是这一百来年这些规矩承诺全被灭光了,所以现在中国人是处在一个超级信仰真空、规矩真空里,大家什么也不信了,还不像台湾香港什么的。

老狼:我媳妇有一年从国外回来,赶上老弛在竹园宾馆组的一局,给丫惊着了,卡拉OK,那三陪都穿着清宫服饰,连那鞋都是清朝那种……那天我印象特深,不是所有人都要叫一女的吗,然后咵进来十几个,一排,我媳妇说,啊这帮女的就让你们这么站着挑啊?我记得老弛还跟我说丫狗子在肯定先下手为强挑一最好看的,我媳妇在美国哪见过这个啊,完全被惊了。

狗子:中国现在这男权也就体现在这儿了,没什么品质。

至今登珠峰的线路上还躺着好些尸体

狗子:那咱们聊聊死亡吧,先简单问你:你怕死吗?

老狼:嗯,我是射手座,我觉得我天性里可能不是那么怕,因为有时候还挺想尝试各种极端体验的,比如蹦极啊,爬山啊。

狗子:我感觉你这方面跟多数人比可能有点不一样。

老狼:我周围玩户外的人特别多,那年他们拉我去珠峰,在雅鲁藏布江边上,我下车撒泡尿,看那江里漂着一死人,挺震惊的,那感觉……特逗的是,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北京看电视,正好看到当时乔戈里峰山难,世界第二高峰,发生巨大的山难,登山的死了十几个,然后我在雅鲁藏布江边上看到那死人,我心说我操这是不是什么征兆啊?心里直打鼓那种。当然后来还是去珠峰了,我和我两个朋友一块爬,上到5800的时候,哥们背着那大包,完全快虚脱了,一点劲都没了,我那俩哥们算是专业登山的,正好5800那儿有一营地,他俩让我在营地歇着,他们继续爬。我一人在营地待了一天,5800那儿已经没什么人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的时间流逝,感觉特别舒服,那思绪特别好,感觉社会呀人呀什么的,都脱离了,因为头巨疼,所有想法都深入不进去,思绪都是飘起来的,特别飘,感觉那一天的时间特别轻松就过去了。

狗子:头很疼但也不是特别疼对吗?

老狼:挺疼的,非常疼,但疼到极致的时候,那疼好像是可以被忽略掉的。当时哥们活动起来已经挺困难的了,每次到帐篷口透气儿都得爬,我拆了包饼干吃了一块就放在帐篷口,一会儿就看到来了两只乌鸦,叼起那袋饼干就跑了,我操那是我唯一口粮了,我那俩哥们要是也没下来,哥们是不是就得饿死在这儿了?但其实你也想不透,脑子不往下想,就觉得那就这样吧,就在这儿呆着吧,还好过了一天那俩哥们下来了。这也是我喜欢玩户外的原因吧,就是你在一种极端状态下,能稍微的放空自己吧,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像他们佛学里那种打坐到一定程度的状态。

高山:我们正在做一本书,美国徒手攀岩排名第一的Alex Honnold的传记,他的伙伴们50%都死了。

老狼:知道他。我身边登山的也已经死了好几个了……这帮玩极限玩户外的,随时可能就没了,他必须得在那种极端环境下才能体会到不一样的东西。

狗子:老狼的热情可能在这儿,户外啊,探险啊,是在这儿吗?

老狼:我喜欢那种远离喧嚣的感觉吧,因为在北京,在大城市,你的生活太紧密了,无时无刻不被打扰,就跟狗子似的,他不是也动不动跑一小城呆着吗,反正就是稍微让自己缓缓吧。

高山:那么去年让你比较真切地感受到死亡?

老狼:对,我在医院里是拉着我爸的手看着他走的,那时候你就觉得你特别无力。你看着各种科学手段在他身上作用着,然后还是不行,生命一点一点退去,挺难过的。

狗子:我妈去世的过程我现在想起来特别后悔,就是最后是在ICU,也就是“重症监护室”,在那儿离去的,以后大家别进ICU,除了受罪,根本没用,各种插管,呼吸机,后来我看了好多这方面的书才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当时既没知识也没经验,ICU现在在国际上已经是一个很有争议的话题了,包括气切、呼吸机这些,大多都属于过度治疗,一是没用,更糟的是让患者更痛苦。

高山:什么时候放弃治疗也是个很难办的问题。

老狼:一般常人还是想尽量治呗,哪怕能多活一年呢,人到临死的时候那种求生的欲望强着呢。

崔命:我有一个做保险的朋友跟我说,好多人都说我就不上保险,得了重病该咋样就咋样,但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倾尽家产为了多延续一点时间。

老狼:我觉得那是本能,想活。

所以我去年在医院特别不好的体验就是,人死的特别没有尊严。

高山:不知道国外怎么样,也都没有尊严?

老狼:我看那个《入殓师》,我觉得那种挺好的,对死者很尊重。

当时我在珠峰5800那个营地,就看到一帮夏尔巴人,拎着一暖瓶,上上下下溜达,我心说这帮干嘛呢,后来下山之后得知,我们上山的当天,有一法国人,他从南坡登顶,然后打算从北坡滑单板滑雪冲下来,他要创这个纪录,还没有人这样单板下来过,有划双板下来的,然后他让那帮夏尔巴人拿摄像机拍他,他需要这个证明,据说就拍了30秒,丫就没了,消失了,我看到的正是那帮夏尔巴人找他呢,等我下了山,他们正给他开死亡证呢,丫已经瞎了,后来我一个哥们写登山传奇人物还写过他,有名有姓的。所以我觉得这帮老外有时候挺牛逼的。

狗子:置之生死于度外。

老狼:对,至少他们对死有另外一种态度。

崔命:那你刚才说还是怕死?

老狼:我没有仔细想过这个,其实好像我也没有恐惧,曾经我一哥们他老婆一度夜里老哭,说就是想到死这事,特别恐惧,有这样极端的,那另一极端,比如登山的时候,好像死又是一很平常的事,至今登珠峰的线路上还躺着好些尸体,现在也是这样,有的人登到半截实在不行了,就坐在那儿等死,后面的登山者经过,明明看到他还有口气,就不管,顶多安慰几句,继续爬。

老狼:对,你放弃自己登山也没用,也救不下来他。

高山:也就是说很多登山死的也不是因为山难,就是爬不动了。

老狼:对,精疲力竭啊,加上各种高原反应。那种体验我有过,就是一点劲都没了,往前挪一步都不可能,真的是一步都没戏,这个有过。

崔命:在5800的时候,那两只乌鸦把你饼干叼走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恐惧?

老狼:没有恐惧,首先那个环境让你不恐惧,风和日丽,身边就是冰湖,你可以取水,而且我自己身体也没出什么症状吧,只不过就是没劲再往上爬了,所以饼干被叼走也没觉得怎样,就是有点觉得人和大自然搏斗的时候太无力了,一个乌鸦瞬间就把你打败了,5800你丫累残了,乌鸦跟没事人似的。

我还有一个更极端的体验,我那年跟一个摄制组去拍《走进非洲》纪录片,我们是从阿尔及利亚的一个城镇飞到撒哈拉沙漠中部更小的一个城镇,去拍史前岩画,那是一个小机场,就两架飞机,我们在候机楼里候机,大概有两百人吧,我们是第二架飞机,第一架飞机那拨人下到停机坪去上机,我们在安检,隔着玻璃可以看到他们,然后看着那飞机起飞,刚飞起来大概在我脑袋顶上,就见左边发动机砰的一声冒出一团火,然后冒黑烟,眼看着那飞机飞不上去摔了下来……刚刚前面那一百多人就这么没了,刚才还坐一屋里,在那吃吃喝喝呢……

崔命:我靠,活生生的一百多人就这么死掉了。你们继续飞了吗?

老狼:没有,机场那些人包括空姐什么的,当时就疯了,他们都是朋友同事啊。

狗子:不是恐怖主义吧?

老狼:不是恐怖主义,就是事故。还有一个当时让我特绝望的是,我们不是一个摄制组吗,那导演,丫特兴奋狂问谁拍到了谁拍到了,说拍到了没准就得普利策奖了,哥们特崩溃,瞬间一百多条人命都没了,然后他们还马上挨个人采访,讲感受什么的,我说我不行,我实在说不出什么。

赵博:对啊,这也太过分了。

老狼:但我觉得好的记者应该能做到这一点。

狗子:新闻记者是应该这样干,但不能兴高采烈。

老狼:对。但我还是觉得新闻这职业是挺冷血的一职业。后来飞不成我们从机场回驻地,那飞机大概在两公里外坠毁的,就看那路上特长一段的残骸,一股烧焦的味,没有血,整个都摔碎了。

狗子:我问过一些朋友,有过这种极端经历的人,就是一度离死亡很近的经历,这些人确实对死亡的态度跟我们不太一样,通常好像不太怕死。而且这种经历我们听着没用,再残酷也没用,必须亲身经历。那么老狼我换个方式问下,假如,你还有三天时间,你会怎样,你可以现在设想。

老狼:不好想,我还是不知道,这事就得经历。

崔命:假如没有遇到这些极端事件,眼睁睁看着飞机坠毁等等,你本身考虑过死亡这事吗?或者说,过若干年,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对于“不在”这事你想过吗?会为此困扰吗?

老狼:这也是这些年有时候大家坐在一块聊会聊起来,到这个岁数了吧,大家都有了一些经历,以前没想过。

崔命:以前从没有被死这事困扰过?

老狼:变老,这事让人有点颓。

狗子:本来现在应该是午睡的时候。

老狼:啊是啊,中午得盹一下。变老就是有了那种被嫌弃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被时代抛弃了,不像小时候,混迪厅,招猫递狗瞎开心那种,一变老,你会发觉自己那精气神不足了……人变老首先就是没那么多激情了,没有出去混的欲望了。

高山:一点都没有吗?

老狼:真的是一点都没有了。

高山:那你现在见着美女还会动心吗?

老狼:看什么样的美女了,本能反应肯定还是有,起个杂念什么的,这点男的都一样,你说动心指什么?喜欢上?爱上?这个太难了,没有了,本来挠心挠肺的那种爱情就挺珍稀的。

崔命:你想没想过修行那个路子?或者真去信仰某个宗教,这方面需求有吗?

崔命:看来你这方面困惑比较少。

老狼:怎么说呢,我觉得可能我对精神世界的追求不是特多,我大概就想这么入世地生活,把自己活成个小故事就行了。有时候你在这个混世里能体会特别多离了歪斜有趣的事和人,甚至感到精彩、传奇,有一阵我都想写个电影,《猜火车》那种。可能唐大年他们希望精神世界更清静,去追求真理,我可能在这个浑浑噩噩的世界里去过成一个人生……其实丫想明白丫又能怎么着呢?哈哈,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想明白的那个是什么。

狗子:感觉你是好像有点自卑,你这自卑从何而来呢?你从小到大,家境、事业都没的说……也有好多人说你低调。

老狼:低调是误传吧,就那么一说,就跟刚才说的,20多年才出三张专辑,操,是得低调,你也高调不起来啊。自卑呢,其实也是那么一说,就是还是有点惶恐,身边这么多优秀的人,比如唐大年学佛,而且感觉挺有成就的,万一我死的时候丫弄明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有点怕被落下……

狗子:我也是怕落下,所以我老想瞎追,你好像也没有追的意思?

老狼:这个可能就是个性原因,比如我跟石康,以前都常跟大年玩,都知道他学佛什么的,我可能就想丫爱追求就追求吧,可能会有点慌,但也就那么过去了,但石康肯定不会就那么过去,丫肯定想唐大年知道的事我一定得知道,比较较真的人就会这样,死磕什么的。

现在的好作品更多,但是人们的心思被分散了

出不出来也不重要,享受这种生活方式就行了

高山:咱先不说你,高晓松跟你肯定是好朋友,他说要没你他就更膨胀了,是这样吗?

老狼:嗨,这也是有时候采访多了,顺嘴那么一说,不用当真。不过我觉得高晓松他是挺牛逼的,一个可能跟他们家环境有关,他们家人好像都挺牛的,真是那种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话原本挺牛逼的后来被网上炒烂了。

狗子:这话本身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他一说,好多人眼红吧。

高山:现在你和高晓松在一起聊得多吗?

老狼:以前聊,现在人没工夫跟我这瞎聊了。

高山:那以前你们聊得多是什么时候?

老狼:以前搞乐队什么的,89年,91、92年,后来96、97年。

崔命:高晓松那首“生命中不止有眼前的苟且”那个歌给了许巍,为什么没给你唱呢?

老狼:我之前唱了一版,唱的巨难听,我跟谭维维在台上唱过一次,声嘶力竭那种,当时编曲也不好,后来高晓松找许巍唱,我觉得许巍那版挺好听的。

崔命:许巍唱那个歌并没有声嘶力竭的啊?

老狼:后来降了一调。这歌吧,有时候你说巧合也好,或天时地利人和也好,一下被放大,就火了,其实好多歌特别好,但可能没赶上唱对的人,或编曲有问题,甚至调定的不够好,可能就被湮灭了,其实好作品特别多。本来去年我想做一张专辑,我不界定民谣不民谣,就是找了一堆特别好的歌,我想找一帮人比如宋冬野曾轶可给翻录出来,后来弄《我是歌手》就把这事放下了,比如有一首歌特别好,叫《我的心需要你狠狠地敲开》……那个年代被淹没了好多好歌,包括《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崔命:我觉得90年代中期还真是中国流行乐包括摇滚乐的一个黄金期。

老狼:也不是,现在好歌可能更多,只是大家心思不在这了,或被分散了。这类“被淹没”的好多作品,如果在《我是歌手》这样的舞台上,可能一下会成为流行金曲,一下被放大出来。

崔命:还是需要契机。

狗子:那其实文学的状况也一样,现在写的好的人太多了。

高山:那你这两年一直在说“文学死了”?

崔命:死了和好作品多没关系。

狗子:对,或者说是回光返照。

老狼:我前一段看李娟,我觉得写得特好,特喜欢,狗子知道吗?

狗子:好像听说过没读过。我前一段推给大家的那个《乌贼》,河北小县城一女孩写的,太棒了,而且几乎就没人读过。

赵博:你没推给老狼吗?

狗子:没有,我估计老狼不会喜欢,现在是这样,人们的口味分化也细化了,你喜欢甚至为之激动的东西,别人可能没感觉,哪怕是特好的朋友。

崔命:狗子老说文学会死亡,那你觉得音乐会死亡吗?

狗子:对,我觉得所有艺术形式都死掉之后,音乐是最后死的,也可能是唯一跟人类一块灭亡的艺术。

崔命:还是运气,运气只能眷顾少数人。

老狼:但是,现在大家的心态也在慢慢转变,就是出不出来也不是那么重要,这可能也跟这个时代媒介的发达有关吧,你只要唱就会被人听到哪怕少数人,包括我认识的好多音乐家,也不在乎说要再怎样怎样,挣多少钱什么的,音乐变成了他的一种生活方式;我在美国当时去一餐厅吃饭,那餐厅挺高级的,里面有一爵士乐队,特别牛逼,当然他们可能成为不了格莱美那种的,他们那演出场地前面有一小筐,里面应该是他们自己制作的CD,你离开时要觉得好往小筐里扔个十美元拿张CD回去听,我说牛逼是说他们表演的状态,特享受投入那种,就是只要能每天跟几个朋友去餐厅演奏,特开心,能赚点吃的喝的,这就够了,我享受这种生活方式,就行了。现在中国慢慢也在向这个方向转变。

狗子:很多领域都在发生这种转变,包括这啤酒,越来越多的个人在做精酿,比市面上的好喝多了,但它也是针对一小部分人,可能就是老来这个酒吧的那几十人甚至十来人。所以我为什么说文学最先完蛋,文学好像就不具备这个素质,你说我写东西就给这十来个人看,也没钱,我就觉得很好很知足,我就会一直写下去?我不知道,无法想象。当然,“哪怕只有一个读者”这种话都属于那种功成名就的作家说的,当然我刚才说的是小说,诗歌又不一样,诗歌没准还能像古代似的互相唱和什么的,而且这几年因为网络诗歌又有点抬头,所以,往细了说,就是小说先完,我指我那路小说啊。但是,我也觉得我这路也还能挣吧几年,也许还更长,我觉得我也是各种运气使然吧。

老狼:我觉得创作是一个特别痛苦的过程,你得放弃好多正常生活以及对别人的关注,你得特自我那种,我好像不太容易做到。

朴树,你看他那歌词,每句都特字斟句酌,包括生活中他的状态,他那是创作的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觉得挺好的,你得是那种人。我觉得我特巧的是,我身边的人都特高,比如我以前想写点什么东西的时候,一看身边,老葵、唐大年、老弛、石康,包括狗老师,人那么牛逼,我再看自己东西算个什么呀,写歌也是,你看高晓松郁冬,人家信手拈来那种……所以我觉得我就做一个快乐的生活的人不是挺好的吗,特别满足了。

崔命:如果当年你身边没有高晓松郁冬这样的人,你会自己尝试创作吗?

老狼:可能也不会,很难预料,如果当年我身边不是那样的环境,我估计我可能就当个小工程师什么的,因为当年我学的那个专业是理科,电路板什么的,那个年代一般就是大学学的什么,以后就干什么,好多也是父母都给安排好了,你好像也无力抗争……

狗子:我就有力抗争……

崔命:对,你是一直以来以反叛自居,反叛主流价值观,老狼好像就没有这个。

老狼:没有。我那时候也就是文艺青年,有点爱好而已,没想过以后怎么着。我觉着哥们这辈子老是碰到特有意思的人,中学时代一度跟狗子黄燎原混,大学时代跟石康混,后来跟高晓松混,身边老有这种人。

崔命:所以你信命吗?这就是命啊。

狗子:其实我、石康、高晓松这种人虽说不多但也是哪都有,我们为什么招老狼呢?而且我当年确实不是奔着他去的。

老狼:你丫当年奔我们班一女孩去的。

狗子:对啊,女孩没戏,咱们倒成了朋友,以至于几十年后我们坐这儿谈爱情与死亡,太不可思议了。

崔命: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点击阅读原文
本新闻转载自:搜狐文化 | 作者:

继续阅读

      城市生活网
      关于我们 | 友情链接 | 网站地图 | 城市大全 | 连锁品牌网 |
      CopyRight(C) 2003-2024, IECITY.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沪ICP备06053553号-3